Helen在德州

我在晚上 7 點回到醫院時, 老媽已經被轉移到 ICU (加護病房), 她正準備吃晚餐. 妹妹為她訂了些比較軟, 容易咀嚼的食物, 老媽胃口還不錯. 唉! 從中午折騰到這時候, 也應該餓了!

下午在 ER 時, 醫師除了為老媽的傷口縫線, 還為她打針破傷風. 破傷風的有效期為10年, 上次甚麼時候曾施打過破傷風, 我們都不記得了, 為了保險起見, 還是打一針. 另外, 還在她的右手腕插了軟管, 用來稍後打點滴之用. 在我離開醫院的那段時間, 老媽有被施打點滴, 另外還有我提過的照X光和斷層掃描, 確定手部, 頭部, 頸部骨頭都沒事.

自從斷層掃描顯示老媽有顱內出血, 老媽就被限制在床, 不准起身, 連上廁所都只能用 bed pan - 

沒辦法  生病住院的時候, 你是身不由己的. 老媽雖不情願, 可是, 不用 bed pan 的另一選擇是插導尿管. 她一聽, 就乖乖順服了, 甘願用 bed pan, 好在護士很好, 只要有需要, 她立刻來幫忙.

除了不能下床, 老媽還不能平躺, 床鋪被調整成30度斜角, 這樣躺在床上, 短時間也許還好, 但是如果整夜都只能這樣躺的話, 一定不是屁股痛就是腰痠. 護士很細心的幫忙老媽改變姿勢, 在她的背部墊個枕頭, 讓她有時候稍稍側臥. 至於我~~~~~ 我只能90度坐整夜.

待在 ICU 病人就是要被謹密的照護, 護士已經預告, 她整夜會不停進來檢測老媽的各種生理反應. 老媽不懂英文, 又是超級神經緊張的人, 我當然非得陪在她身邊不可, 這也是我的責任. 但是 ICU 內沒有沙發床, 連張普通沙發也沒有, 只有硬梆梆的椅子. ICU 病人的家屬如果留下過夜, 應該待在 ICU FAMILY LOUNGE, 那裡有沙發床, 可以平躺. 問題是我必須陪著媽, 護士也准我如此, 但是我只能整夜坐著.

我就把兩張椅子排著面對面, 充做我的"臨時臥鋪", 我雖然身高不高, 可是這兩張椅子還是沒法讓我平躺啊  只能把腳放上對面的椅子, 讓自己稍微舒服一點.

我要求護士也給我個枕頭, 否則我整夜坐著, 如果打盹, 脖子非扭傷不可. 沒想到居然遭到拒絕, 她說我本來是不應該留在 ICU 內的, 所以她也不該讓我過得太舒服,  甚麼理由啊~~~~ 好在老媽嫌背後墊枕頭太熱, 所以我得以拿她的多餘枕頭來靠在腦袋後. 整夜, 我大半醒著, 看小說殺時間 ........自我安慰 這樣好似搭飛機經濟艙回台灣喔! 不能平躺睡覺, 不過, 從DALLAS飛東京轉機要13小時, 我在 ICU 才坐10小時, 還不是最糟的啦! 而且我還可以把腳抬平, 應該感恩啦~~~~

果然, 整夜護士進來好幾次, 每次進來, 就要我先問媽: "你是誰?"  "這裡是哪裡?" "你知道你為甚麼來這裡嗎?"  她要確定老媽神智清楚, 老媽清楚得很, 一副我們幹嘛當她是傻子的樣子, 可是她也還是耐著性子回答, 就怕真被當成神智不清. 敏感又神經質的她, 自從知道顱內有出血, 就開始"覺得"腦袋脹脹的, 怪怪的, 偶爾痛痛的....  下午老弟有問醫生, 最壞的可能若是顱內積血多而不消, 要如何處置? 醫師說: 可以動手術, 在頭骨鑽小洞, 吸出淤血, 醫師在說的時候, 我趕緊以英文跟外甥 Eric 說, 千萬別讓婆婆知道這些, 他非常有默契的"惦惦". 面對這麼容易緊張又神經質的病人, 有些話當然是能不說就別說.

護士一會兒來量體溫.......   正常!

一會兒來測她手腳的力量.....正常!

一會兒又來戳她手指驗血糖......血糖稍高, 立刻注射胰島素.

清晨3點, 居然LAB來抽血.....

再加上老媽幾次想尿尿........又肚子餓, 吃晚餐留下的蘇打餅乾.....整夜她根本也沒法好好睡著

ME TOO~~~

所幸, 老媽神智一直是清楚的, 沒有頭痛, 也沒有想嘔吐, 還提醒我, 要在家的兒子一早把垃圾桶拉出門外, 因為今天是市府收垃圾的日子.  一會兒又要我記得把周六檢查視力的約取消. 我想, 她頭部的傷應該不至於太嚴重吧?

好幾次我乾脆陪老媽聊聊, 給她心理建設, 否則她一直懊惱, 為甚麼會受傷? 怎麼運氣不好? 我說: 已經發生的就是發生了, 多想也沒用, 幸好菩薩保佑, 沒有大礙, 一些外傷都是可以治療的, 不幸中的大幸啊! 她好像有聽進去!

好不容易, 天亮了, 妹妹帶著早餐來接班, 讓我回家梳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