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en在德州

早上去健身房運動時, 一進門就見到一位常見面的韓國老太太! 我知道她去年經歷了喪夫之痛, 之後總覺得她看來很變得比較蒼老, 落寞. 我雖然跟她不熟, 但是我總會特意跟她打個招呼, 閒聊幾句!

"Hi! How are you!"

"Oh! .............I'm fine.........." 在美國, 和不熟的人打招呼, 多半很制式的回答"I'm fine!" 今天, 她回答得有些遲疑, 接著, 她似乎忍不住又繼續跟我說, 她家昨天遭小偷, 放在車庫裡的高爾夫球桿被偷了!

"Didn't you close the garage door?" (你的車庫門沒有關嗎?)

她說: "都是我的錯! 平常我在做園藝工作的時候, 一向開著車庫門, 這個賊大概已經注意我很久, 目標就在偷高爾夫球桿, 沒想到就被他偷去了! 我真蠢! 真怪自己! 那是我先生送給我的, 留給我的紀念, 我很珍惜的! 這下被偷, 我昨天哭了一天.........."

聽到這兒, 我的眼眶也紅了! 忍住就要滑落的淚水, 我輕輕拍撫她的背, "Oh! I'm so sorry about that!" 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才好? 心中暗罵著: " 爛人! 人渣! 該死的賊! 你偷去了這個老太太無價的寶貝, 給這老太太多大的傷害啊!"

我深深可以理解老太太的傷心, 她失去了至愛的人生伴侶, 留下來能陪伴孤獨的她的, 也許只有美好的回憶, 和一些帶有美好回憶的紀念物, 因為自己的疏忽, 而失去了這樣東西, 她當然不捨得, 當然自責, 當然傷心!

這次, 在搬家前, 雖然我想處理掉一些不再需要的東西, 可是, 仍然有許多東西是我捨不得割捨的!

在我的closet裡, 在抽屜裡, 有一些東西我不見得常常拿出來用, 甚至不見得天天想到, 可是我就是堅持保有它, 因為我不忍捨棄. 就像有些人, 總是在我心裡的某個角落, 佔有一席之地, 是我永遠也無法割捨的!

爸爸在兩年多前過世, 他遺留下來的西裝, 衣服, 鞋子...........等, 家中沒有人可以接手穿戴, 老弟也說, 就捐掉吧! 我和媽整理了幾次, 好像就是不忍心一口氣就全部捐出, 搬家前, 總算想狠下心來把衣櫥理還剩下的全部打包, 可是.............., 我還是忍不住留下一件爸生前常穿的紅色燈芯絨襯衫, 我可以拿來當薄外套穿! 還有一條爸最常戴的領巾, 我怎麼也捨不得放進待捐的袋子裡, 也留了下來! 感覺好像爸爸還在我身邊一樣!

在我的抽屜深處, 有一套WATERMAN對筆, 是在1995年我在UTD拿到碩士學位時, Kai送我的畢業禮物. 當時我好感動, 他不知要辛苦打工多少小時, 才能買那份貴重的禮物給我啊! 之後他也離開DALLAS, 見面不易! 我多年來一直珍藏著這對筆! 從來沒有拿出來用, 偶爾拿出來擦擦盒子上的灰塵, 總會勾起當年相處時的點滴回憶! 兩年前他病逝, 這份禮物成為他一輩子跟我的連結!

在我的資料櫃裡, 佔著很大一部分空間的, 是家人, 朋友, 和學生給我的信和卡片. 移居美國時, 我把學生給我的信都飄洋過海帶來了! 來到美國後, 繼續和朋友學生通信, 我一一建檔保存, 對我來說, 這些往返書信, 就像我的珠寶一樣珍貴!

還有............還有..........., 還有好多好多並非日常必需用品, 可是我就怎麼也扔不掉的...............

是了! 原來............, 我不捨得割棄的東西, 都是和人有關的! 我不捨得割棄的, 是東西所代表的人, 是東西所代表的感情, 是東西所代表的回憶...............!